火灾之下，特斯拉站上储能技术转折点

韩非子云“千丈之堤，以蝼蚁之穴溃;百尺之室，以突隙之烟焚”，警醒庞大工程的管理者关注细微处的隐患。其中，消防安全隐患最容易让储能系统翻车，连被“神”化的特斯拉也不能幸免。

上周五，采用特斯拉MEGAPACK电池系统的澳大利亚“维多利亚大电池”储能项目突发大火，150名消防员，30多台消防车出动，花了三天多的时间才勉强控制住了火势。由于现场毒烟弥漫，其他储能集装箱也有随时爆燃的可能性，考虑到消防员的生命安全，他们做的最多的工作不是主动灭火，而是密切监控、阻止火势蔓延到其他电池，发布有毒烟雾警告，”直到它自行燃烧为止“。

大洋彼岸的特斯拉CEO马斯克却气定神闲地在TWITTER上笑称：“PROMETHEUS UNBOUND（为人类盗取火种的神——普罗米修斯不受控了），似乎全然不放心上。

马斯克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回应，真的只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？

深究这场火灾之后，我们有了不一样的发现：或许，马斯克早就想好放弃使用三元锂作为大型储能系统的主要技术，澳大利亚“维多利亚大电池”储能项目只是MEGAPACK电池系统未完成技术迭代之前的产物。

“等等，在所有特斯拉的官方资讯中，从未说明三元锂是MEGAPACK主要的储能技术，只有含糊地解释使用的是‘锂离子’，你是怎么知道的呢？”

诚然，一说起现有的、成熟的大型储能系统，无非就是三元锂和磷酸铁锂这两种技术选型。拔出萝卜带出泥，笔者敢认定这场事故祸起三元锂，正是因为发现了以下这些蛛丝马迹：

磷酸铁锂的能量密度普遍在150WH/KG,宁德时代的磷酸铁锂电池能量密度可达161.29WH/KG，代表了目前世界上最高的磷酸铁锂电池能量密度水平。根据报道，特斯拉起火的MEGAPACK锂电池重量为13吨，而特斯拉官网宣称每块MEGAPACK锂电池最大能量容量为3MWH，通过计算，其能量密度为

从烟火比例可以看出端倪：磷酸铁锂电池着火时火小烟大，三元锂电池火大烟小。根据现场传来的图片，可谓火光冲天，正是三元锂燃烧的特点。仔细看下图，烟气和火光是从风扇散热口不断冒出的，说明电池组和连接外界的内部管道相通，或许是已经预见了三元锂的高可燃风险，故设计此结构，让可燃气体及时排出，不至于聚集爆炸。

在储能电池的全生命周期中，鲜少需要满充满放 ，为啥？因为满充满放容易演化成过充过放，引发的电池副反应：首先是过量的锂嵌入负极，在负极表面会生长锂枝晶。其次是过量的锂从正极脱出，引起正极结构坍塌，放出热量和氧气。氧气会加速电解液的分解，电池内压不断升高，一定程度后安全阀开启。活性物质和空气的接触会进一步产生更多的热量，最终造成事故……因此，避免这种副反应的发生就能避免火灾的发生。

那么什么时候最容易过充过放？答案是测试时，因为需要初始化SOH。在全球32起电化学储能电站起火或爆炸事故中，三元锂电池占到了25起，其中16其发生在充电后休止时。可以想见，这在储能行业这是一件极有风险的事情！特斯拉此次事故正是发生在与主电网并网前的测试阶段，恐怕不是一个巧合。

从产业链的角度来看，中国的磷酸铁锂技术专利数量最多，产业链最全，三元锂则并非如此。特斯拉海外电池供应商只有LG化学和松下（冷知识：2020年1月宁德时代成为特斯拉第三家电池供应商），而LG化学和松下的主流生产链产品就是三元锂电池，很难不让人推测出特斯拉的电池产品技术选型。

7月27日，也就是这场火灾的前几天，在特斯拉召开的2021年第二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，马斯克在电话会中透露，未来特斯拉电池构成上转变，将使用2/3的磷酸铁锂电池和1/3的镍电池，他说“对于电站的储电设备而言，储电强度不是重中之重，所以这些领域主要还是会以基于铁的锂离子电池为主。”

特斯拉的这一决定足够重大，释放了利好中国的储能全产业链的信号。这也意味着，磷酸铁锂高安全性的好处得到国际巨头的认可，让我们给特斯拉产品线的调整一点时间。

近日，宁德时代发布了钠离子电池，有朋友问笔者的看法。依照笔者的了解，钠离子循环次数少（仅有1000次），能量密度比磷酸铁锂还低，估计真正量产还需等待2~3年的时间。

不过，储能技术没有YYDS（永远滴神），只有不断试错和验证。很高兴看到有实力的企业、高校进行科创研究，不断突破储能技术的上限。如果，当下要保质保量地完成一个用户侧电化学储能项目，磷酸铁锂是多方平衡后的不二之选。

每一场储能站的消防安全事故，也许都会留下一次集体创伤记忆，但杀不死我们的，都会让我们更强大。一个人的成长，或许要用伤疤来铭记，一家公司的成长，又何尝不是呢？